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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 军气横大荒(第1页)

其实你也是个用刀高手吧陈屠低头吃了一口羊肉,突然觉得有些伤自尊,便忍不住说了一句。顾留白一怔。陈屠眯着眼笑道:而且你还是左手用刀。顾留白皱眉道:你怎么知道陈屠手指在一根木柴上敲了敲,道:你先说为何觉得我们是九个人。我是按你们的行事风格来判断的。顾留白认真道:你们喜欢误导人,但又喜欢多备一条后路。按照军方卷宗记载,你们最多时候两人一组,动手地方是三个,但我觉得按照你们的格调,每组还会多一个人策应。这推断没什么道理。陈屠摇头道:像我们这种人多一个也难,再说,即便是暗中隐匿人,为何不是每组多两个,更何况为何不能多一个组顾留白笑道:看来我是猜错了,那你怎么知道我是用刀高手,且是左手用刀陈屠的脸有点僵,他横着眼睛看着顾留白,越看越觉得此人蔫坏。这种天气不骑马,徒步二十余里山路,连汗都不出,寻常人哪怕再刻苦,没有高深的真气法门也练不出来。他深吸了一口气,冷笑道:梁风凝先前是山阴卫教头,山阴卫的炼气法门很高明,我还听说梁风凝之所以到这种地方来做暗桩,就是在山阴卫受人挑唆,比刀法赢了长安某个大家,让人折了面子,你肯定是得了梁风凝的真传。这倒是不难推理。顾留白伸了伸左手,关键你怎么知道我左手用刀你喝茶端碗添柴都用右手,但你随身用的东西,包括你的钱袋都放在左手拿起来比较舒服的地方。陈屠嘲笑道:这不就说明你左手其实比右手用得顺手。厉害啊!顾留白佩服的看着陈屠,看来这瞒不过真正的聪明人。吃得有点撑,我出去转一圈消消食。陈屠一手揉着肚子,一手从身旁草垫上抓起披风和毡帽,说了一句就往外走。等他出去好一阵了,顾留白才突然笑了起来,问那名叫做阴十娘的白衣女子,陈屠兄是不是平时特别要面子阴十娘觉察出了什么,微微皱眉,道:也不算,略微有些好胜。顾留白哈哈一笑,外面特别冷,我估计他很快就会回来。陈屠披上披风,帽子往头上一按就直接往一个马帮休憩的地方去了。那个马帮自己扎了几个营帐弄吃食,几十号人弄了几个火堆,上面吊了不少铜盆,他们将马匹驱赶在外围挡风,地上一滩滩的马粪对于爱干净的人而言就像是天然的屏障。之前陈屠路过这里的时候也没有进去到那几个火堆旁看看,现在到了面前,虽然那些马粪早已经冻得石头一般,他还是犹豫了一下。正巧这时马帮里有个人出来牵扯这些牲口,似乎是要先牵几匹过去喂粮草,陈屠见状马上对着这人招了招手,丢了几个东西过去,兄台,借宝地问个事情。马帮里出来的这个汉子五短身材,看着陈屠鬼鬼祟祟的样子原本就有些不悦,但看清对方好像是个唐人,又抓住对方丢过来的东西一看,发现居然是几个铜钱,他便顿时换了笑脸,客气了,啥事我们东家是做皮毛生意的,这回先派我们过来看看,我们到了这,有个叫做十五哥的少年自诩在此处路路通,方才他还带我们在这边转了转,似乎也认识你们。陈屠压低了声音,一副害怕别人听见的模样,我看此人阔气得很,在上面那楼上居然烤了一大盆羊肉,我就是想问问此人是否真和他吹嘘的一样有很大本事,还有之前有人和我说过这人好像用刀厉害,是不是真的嗨,我当是啥事。马帮的这个汉子之前还觉得这几个铜钱有些烫手,不敢轻易收了,听陈屠说完,他便马上将这几个铜钱往怀里一放,你说的是顾十五啊,你别看他年纪小,这可是一等一的狠人,这人做生意说一不二,连死人都不骗,他是真有本事,我看他愿意领着你们转,看来你们做的不是那些不值钱的杂货皮毛生意,恐怕是上等的狐裘吧不过他用刀厉害,是谁和你瞎扯呢,这方圆两百里,经常在这边走的哪个人不知道,是郭北溪教他练了几年剑。他用剑陈屠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疼,但旋即觉得郭北溪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,郭北溪是马帮这个汉子道:听说是洛阳的名剑客啊,不知道为什么来了这边,好像来的时候就有肺痨,拖了几年没治好就死了。洛阳的名剑客,郭北溪陈屠的面色顿时变了,‘蛟胎皮老蒺藜刺,鸊鹈淬花白鹇尾’,是洛阳沧浪剑宗的那个郭北溪什么刺,什么尾马帮这个汉子莫名其妙,这些我不知道,我只知道这人很厉害的,他快死的那两年,走都走不动了,一根竹杖还刺死了个狠角色。……一阵寒气随着嘎吱嘎吱的开门声涌进了春风楼。去而复返的陈屠脸上依旧是习惯性的微笑,只是连内里那两个火坑边的人都看出来他笑得很尴尬。消食的很快嘛。顾留白笑道,按理那两张胡饼被油茶一泡就要顶喉咙顶好久呢。我…陈屠坐了下来,还没有开始清理自己的披风和靴子,就突然像皮筏子漏气一样泄了气,你是到底怎么知道我们是九个人的,我实在想不出是在哪里出现了纰漏。顾留白故作惊讶,难道我猜对了十五哥,都是自己人别这么整,面子不好看。陈屠努力的让自己的微笑温和一点,而且我都问清楚了,你不是玩刀的,是使剑的。之前陈屠和顾留白对话的时候,阴十娘都保持绝对沉默,但一提到剑字,她却是眉梢微挑,眼眸骤亮,他修的是剑这地方打听消息的确比较容易。陈屠看了她一眼,道:我之前就觉得马帮那些人看他的眼神不对,估计了解的比一般人多,刚刚我去问了一下,我估计你怎么想不到,在这里教他剑法的居然是郭北溪,而且郭北溪是病死在了这里。顾留白点了点头,道:这的确也不是什么秘密。阴十娘深吸了一口气,似乎怎么都不肯相信一般,春坊名剑主人,洛阳沧浪剑宗的那个郭北溪对。顾留白平静的点了点头,道:只不过他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没多少名气,所以也没几个人在意他。你说巧不巧。陈屠看了一眼阴十娘,你当年搞不清楚下落的人,居然最终是到了这里。顾留白看着阴十娘有些惊讶,你和他是旧识我没见过他。阴十娘摇了摇头,我只是不明白,当年如日中天的一名剑客,怎么会突然消隐,又流落到了这种地方。顾留白看了一眼身边的草垫。阴十娘的面色依旧很平静,但是顾留白感到她坐着的草垫都有些微微的震动。这些东西都不紧要。顾留白失去了逗弄陈屠的心情,他安静下来,认真道:我不想再和你们浪费时间,如果不出意外,突厥黑骑明天日出之前,就会到达这里。这么快陈屠嘴角笑得抽搐了一下。我的人已经看见过他们传信的烽火。顾留白平静道:他们会用一夜的时间准备,第二天这暴风雪无论停不停,他们都会赶过来。按照他们的做事习惯,他们会将沿途遇到的所有唐人,全部杀掉。陈屠眼睛微眯,不管有没有关系,全部杀掉顾留白根本不回答他的问题,只是接着说道:突厥黑骑的火飞龙是最古老的沙洲种,在严寒的天气里,没有什么马可以跑得过火飞龙。而且就算你们之中有人特别厉害,侥幸逃脱了一两个,他们泄愤屠杀唐人的手段会持续到明年春天。而且在这期间,他们一定会不断侵扰我们的边关要塞。这些人的确足够疯。陈屠的面色阴沉得似乎要滴出水来。但他心中十分清楚,若是自己是突厥人的首领,他也会这么干。不能展示足够的凶残和力量,不能在冬季对大唐边军造成困扰的话,开春之后,大唐边军将会很快的聚集力量,对他们进行围剿。相反,如果他们遏制住大唐边军的势力扩张,那对于回鹘人或者大食人而言,他们就有存在的价值。无论是边军的那些大人物,还是鹭草驿的那个贵人,他们应该和我一样清楚这些突厥人的做派,他们很清楚疯狗白眉的儿子被杀之后,这些突厥人会做什么事情。顾留白冷笑起来,我现在没有空去想他们能够从中得到什么好处,既然你代表阴山一窝蜂和我来谈,那么我现在告诉你,如果你们没有足够的诚意,那在天亮之前,我会将我自己从这件事里面摘出去。